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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
我不知道自己抄了多久,右手臂的伤口因为持续用力而阵阵抽搐,痛得我额角渗出冷汗。
左手写出的字依旧歪斜,墨迹晕开在纸上。
房门再次被推开,这次进来的是薄之衍。
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,姿态慵懒,与这囚室的氛围格格不入。他走到我身边,垂眸扫了一眼我刚刚完成的那页佛经。
“这是什么?”他捡起那张纸,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,“鬼画符?陆南星,你就用这种东西来为我和阿漾祈福?”
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张纸,轻轻一撕。
“刺啦——”
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他将碎纸扔在我脸上,纸屑轻飘飘地落下,带着墨臭。
“抄得不诚心。”他下了论断,俯身,捏住我的下巴,迫使我对上他审视的目光。那目光里,有惯有的轻蔑,还有一丝他自以为是的了然。
“怎么?还是舍不得我?”他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弧度,“故意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,是想让我心疼?还是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回心转意?”
我的心像是被冻僵的湖面,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。甚至感觉不到痛,只是麻木。
“陆南星,你总是这样。”他松开我,直起身,像打量一件失败的作品,“一边表现得情深似海,一边又算计着不肯离开。贪图我给你的优渥,又放不下那点可怜的自尊。又当又立,真让人倒胃口。”
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,密密麻麻,却扎不进我早已失去知觉的心脏。
我没有辩解,也没有看他。只是默默地重新铺开一张纸,用左手,紧紧握住那支几乎握不住的笔。
伤口很痛,手臂在抖。但我一笔一划,极其缓慢,却又异常坚定地写下:
祝薄先生和许**百年好合。
每一个字,都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,写得工工整整,清晰无比。
薄之衍看着那行字,脸上的嘲讽和笃定瞬间凝固。他像是第一次不认识我一样,死死盯着那行祝福,眼神复杂难辨,有愕然,有不信,最终沉淀为一种被冒犯的愠怒。
他大概以为我会哭,会求饶,会歇斯底里地反驳他我还爱他。
可我什么都没有。
我只是将这页写满祝福的纸,轻轻推到他面前。
薄之衍的声音里带着怒火,“陆南星,你这是要做什么?”
我没有吃饭,已经快没有力气了,因此顿了下,很轻的说,“我想离开。”
薄之衍盯着那行百年好合,冷笑一声,指尖重重碾过墨迹。
“活人不选,那就选死人。"他语气冰冷,"我会替你找个丈夫,让你名正言顺地当个未亡人离开。”
他俯身,在我耳边低语: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离开?我成全你。”
门被甩上,落锁声清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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