韵都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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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6章（第1页）

我的意志，化作一柄最锋利的刀，斩向那无形的精神侵蚀。我连“我”的痛苦都不愿舍弃，又岂会舍弃“我”本身！桥头的摆渡人说得没错，这阴阳路，渡的是道心。而这悬崖之下的旅程，便是对道心最后，也是最残酷的考验。无数的幻象在我眼前生灭。我看到了奶奶在烛光下为我缝补衣衫的苍老身影；我看到了惑心宫主那张绝美却又扭曲的面孔。我看到了埃菲尔铁塔的残骸，看到了两轮怪异的太阳；我甚至看到了在世界的尽头，一些无法用言语去描述。仅仅是看一眼，就足以让仙佛都彻底疯狂的，巨大而不可名状的“存在”。它们是“道”的具现？还是这片天地的“真相”？我不去想，不去问，只是将这一切，都当做沿途的风景。我是个旅人，一个目标明确的旅人。我要去那座黑色的山峰，我要活下去，我要找到真相。任何企图动摇我这份执念的东西，都是我的敌人。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下方的黑暗中，终于透出了一点微光。那是一片呈现出灰白色的，如同死人脸颊般的光晕。我的身体穿过了一层薄薄的，如同水面般的界膜。噗通。一声轻响，我双脚落地，踩在了松软的，如同香灰般的地面上。我，离开了阴阳路。我抬起头，环顾四周。这是一片怎样诡异的天地。天空是铅灰色的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没有太阳，没有月亮，也没有星星。而在我的正前方，极远处的地平线上，一座倒插在大地之上的黑色山峰，如同连接天地的魔神之剑，静静地矗立在那里。它比我在荒原上看到的，要清晰、巨大百倍。一股源于生命本能的渺小与战栗感，从我的心底升起。仅仅是远远地注视着它，我胸腔内的道胎之心，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，在渴望，又像是在畏惧。我收回目光，观察着周围的环境。这里的环境，和我之前所处的废土截然不同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，混合着檀香与腐朽木头的味道。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灰白色尘埃，踩上去，悄无声息。四周生长着大片大片的，扭曲的树林。那些树木的枝干漆黑如墨，没有一片树叶，却在枝头，结着一颗颗人头大小的，惨白色的，如同僧人头骨般的“果实”。微风吹过，林间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，像是无数人在低声诵经，又像是骸骨在互相摩擦。这片天地，给我的感觉，就像是一个被遗弃了千年的，巨大而荒凉的古代陵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