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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绣坊开张第一天,我就得罪了县太爷的小舅子镇东头这间破屋子原是赵记米行,米商跑路时连门板都拆走了,我花五钱银子租下,又用炭灰填了地上的坑。怀里的碎银叮当作响——总共三两七钱,全换了杭绸和苏线,连春桃的工钱都先欠着。“**,这匹月白缎子要绷到绣架上么?
”春桃抱着布卷站在门口,她是我从人牙子手里抢的,原主被卖那天,她正缩在草席上发抖,腕子细得能掐断。我点头,她便踮脚去够木架,发顶的红头绳晃得人心软。
李阿婆是傍晚来的。她拎着个蓝布包袱,进了门就往桌上一放:“我那小孙子前年出疹子,是你背着药箱翻了三座山。”包袱打开,两匹湖绿缎子泛着柔光,“旧库里翻的,没染过霉。
”我要推,她拍开我的手:“收着,你那绣样我看了,该配好料子。”那夜油灯熬到鸡叫。
我把前世见过的高定设计往布上搬:缠枝莲的茎脉只绣半针,留白处用金线勾出远山;蝶恋花的翅膀裁成不对称,右翅多坠两粒珍珠,走动时会轻轻撞响。
春桃趴在案头打盹,我穿针的手却越来越稳,针脚密得能过水不漏。等第一袭月白褙子落针,窗纸已泛起鱼肚白,春桃揉着眼睛摸过来:“**...这是神仙穿的?”开张那日天刚亮,我把褙子挂在门口竹竿上。风一吹,莲纹在晨光里浮动,像活了。
第一个进门的是赵富贵的夫人。她涂着猩红口脂,进门就冷笑:“苏大姑娘好本事,卖身不成改卖布?”话没说完,目光扫过褙子,突然卡住。她伸手要摸,我挡住:“夫人手滑,碰脏了赔不起。”“你...”她缩回手,指尖却还往空中够,“这什么料子?”“杭城新到的冰蚕缎。”我摸了摸褙子下摆,“针法是三丝滚边,您看这莲花瓣——每瓣十二针,针脚间距分毫不差。染料用的苏木和青黛,泡过茶的水试过,不掉色不伤肤。”她咬着帕子:“彩云阁同样的料子才二两!”“夫人去彩云阁摸摸,他们的缎子是不是薄了两层?”我指了指领口暗纹,“再说这花样,全城独一份。
”我扯过张纸,“明日起每款限十件,您现在不买,过两天想买也没了。
”她掏银子时手都抖。等门帘再被掀起,进来的是王员外家的少奶奶;接着是布庄老板娘,米行的二夫人。春桃数银子数得手酸,我站在柜台后,看日头从东墙挪到西墙,突然明白——原主的手是巧,但前世的脑子,才是真正的利器。赵富贵是在半夜来的。
砸门声像雷,春桃缩在我身后直发抖。我摸黑点了蜡烛,就着光看见他踹开的门板裂成两半,碎木片扎在地上,像把把短刀。他吐着酒气骂:“小**敢抢老子生意?
老子让你明儿就关张!”我蹲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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