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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山雾还未散尽,湿漉漉地缠绕在每一片树叶、每一根草尖上。高家湾醒得早,却静得只剩下鸟鸣和溪水声。在这片被大山紧紧拥抱的土地上,人烟稀薄得像是撒进林子里的一把豆子,东一户,西一家。
十七岁的高伟跟在他婶子白露身后,踩着她踩过的、微微下陷的湿滑土印,向大山深处走去。昨夜刚下过一场透雨,正是山蘑争先恐后钻出地皮的时候。他们一人挎着一个旧藤篮,指望着能多采些,赶到明日镇上的大集卖个好价钱。
白露二十五六,嫁过来还不到二年,是高伟小叔高长江的媳妇。高家兄弟俩——高伟的父亲高长海和小叔高长江——开春后就一同南下打工了,把家留给了女人们和刚初中毕业的高伟。高伟的母亲王兰昨日去了外地照顾高伟年迈生病的外婆,偌大的院子里,便只剩下了高伟和白露。
寂静催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尴尬,也或许是别的什么。于是,采蘑菇这个实实在在的营生,成了打破这尴尬最好的由头。
山路陡峭,荆棘丛生。两人都换上了最破旧耐磨的衣裳。白露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尺寸有些宽大,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她自然流露的曲线。她走在前面,高伟跟在几步之后向深山进发。
高伟的目光,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,无法从那随着攀登动作而自然起伏、微微翘起的弧度上移开。那旧布料之下包裹着的,是一种蓬勃而饱满的生命力,与这山野里雨后奋力钻出泥土的菌菇、抽枝展叶的植物,有着某种惊人的、原始的相似。它规律地、轻微地晃动着,仿佛一种无声的节拍,敲打在高伟的心口上。
他感到喉咙发干,心跳在耳膜里咚咚作响,像一面被擂响的闷鼓。一股陌生的、滚烫的热流在他血管里笨拙地窜动,所到之处,激起一阵战栗。他觉得自己像个偷偷做了坏事的贼,目光贪婪,却又饱受内心道德呵斥的煎熬。那感觉,真好似有无数只细小的蚂蚁,正沿着他的脊背,慌不择路地同时向上攀爬,又痒又麻,让他的心情无法平静。他使劲咽了口唾沫,试图将视线投向旁侧的密林,可不过片刻,那目光又不听使唤地溜了回来,牢牢钉在那动人的节拍上。
林深树密,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和袖口。四周只有脚步碾过落叶的沙沙声,和彼此间清晰可闻的、略微急促的呼吸声。一种黏稠而微妙的寂静,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,比山间的雾气还要浓重。
高伟的全部心神,都被前方那充满无意识诱惑的背影占据了。他年轻的身体里,正掀起一场他自己都无法命名、更无法控制的狂风暴雨。青春期的悸动是很正常的,但高伟此刻心里却萌生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罪恶感,他拉了拉宽大的上衣,遮挡了下身支起来的令人害羞的“帐篷”,故意的拉长了与白露之间的距离。他想以此来减少前方白露带给自己的视觉冲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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