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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至今日,她才知道,他不是学不会。
他是已经努力在学了。
只是没有人教过他,也没有人给过他机会而已。
陈绵绵坐在那里,体温照例,心跳照常,却感觉自己如置冰窖。
鼻尖发酸,眼眶发胀,心乱如麻。
实在太难捱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全身都冰冷而麻木,抢救室外亮着的指示灯终于变了颜色。
灯牌一闪,医生在走廊上人的簇拥中走出来,摘下口罩,在所有人紧张忐忑的注视下,缓慢地开口——
“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。”
终于,一切都尘埃落定。
后面那句“但是还昏迷不醒,需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”也不能让走廊上的人再如此痛苦。
话音落下,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程之崇后退一步,呼出一口长长的气,又背过身去。
程母去卫生间费劲遮掩好的眼眶又红掉,簌簌往下掉着眼泪。
周誉和许意眠同时松了一大口气。
奶奶握住绵绵手腕的手倏然一松,复又握紧,喃喃道,“……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”
还是没有人说话。
气氛实在太凝重。
从手术室里出来后,推着病人转进icu,还要观察一到两天,期间不允许探视。
卸下心上担忧忐忑、甚至恐惧的重担之后,其他的情绪就缓慢地在现实里浮现出来。
陈绵绵像一个局外人,站在走廊最边上,看着程父推开安全通道的门,点燃了一支又一支的烟,看着程母依旧焦灼地跟医生了解跟进情况,问清术后护理、进食的禁忌,看着奶奶站在取下手腕上的佛珠,喃喃地念着。
方才她坐在那里,满心满眼都是焦灼,根本无暇顾及其他,现在心中的大石落地,声音和画面从感官中重新开启,终于在这个签字都需要直系亲属的现实地里,缓慢地开始思考:
她和程嘉也究竟是什么关系呢?
亲人吗?朋友吗?
显而易见,都不是。
他们的关系既复杂,又简单,硬要细数的话,掺杂着许多属性,但是从真正意义上来说——
就是没有。
至多不过同校且有渊源的校友罢了。
兜兜转转,竟然还是她
又一年夏3
医院外的小路很安静。
又是一年南城的夏天,梧桐树在路旁开得茂盛,夜晚的路灯洒在长椅上,晃出斑驳的影。
两个人一前一后,缓慢地在长椅上坐下。
陈绵绵垂眼,盯着地面。
她思绪还迟钝着,也的确从未想过,她会有和许意眠坐在一起,十分平和地聊一些事情的时刻。
许意眠偏头看她,眼神依旧清亮,顿了两秒后,开口道,“对不起啊,绵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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